琢镜

【忘羡】莲叶何田田

　　[一]
　　魏婴第一次去姑苏的那年，只有三岁。
　　他骑在爹爹的肩膀上摇晃着双臂嘴里呀呀地喊着好似战场得胜归来的威武将军，娘亲坐在花毛驴的身上笑得温柔。
　　那一年，姑苏的莲花将开未开，碧绿的叶子浮在水面上，微风吹来满面荷香。
　　
　　[二]
　　那个时候，蓝湛四岁，蓝涣的读弟机技能及万年弟控属性都正在养成中。
　　那天吃过了早饭，爹娘带着蓝涣抱着蓝湛一起去了彩衣镇。
　　河边的小船上有一筐筐金黄金黄的枇杷，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当弟弟的目光第三次瞟过那一边的时候，蓝涣缠着爹娘买了一筐，然后很认真地从里边找出最大的那一个放到了弟弟的怀里。
　　蓝湛摸着怀里硬硬的鼓起，抓着兄长的手轻轻摇了摇。
　　蓝涣心里顿时冒起了粉红色的泡泡。
　　
　　[三]
　　爹爹和娘亲在一个铺子边和小贩说话的时候，魏婴就站在他们中间，一手抓着一边裤腿，小小的头仰得高高的，想要努力看到摊子上摆放的小玩意。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喧哗，魏婴转头看着，被那边的热闹吸引，松开手一步一颠地跑了过去。
　　那是有渔夫从河里捞上来了大鱼，正在地上扑腾着，甩了围观的人一裤脚的水。
　　那鱼足足有半个魏婴那么大，看得小孩子眼里满是新奇。
　　魏婴跟着提了大鱼离开的人群往前走，不知不觉走到了一片荷塘边。
　　汉子们摇着船儿走了。
　　人群散去。
　　魏婴在原地转了两个圈，找不到爹爹和娘亲。
　　哎呀，忘记爹爹说过不能乱跑的话了。
　　
　　[四]
　　蓝湛看到荷塘边的小船上有点不寻常的动静时，没有惊动大人，也没有去拉兄长，而是一个人走了过去。
　　这是不对的。
　　可是，他只是突然觉得好奇，想去看一眼。
　　很快就回来。
　　小船上，竹编的鱼筐摇摇晃晃，蓝湛小心地上了船，走到船蓬里探头去看的时候，他看到一个小小的人儿，双手扒着筐子站起，正往外露着头。
　　两个小孩儿都是一愣。
　　魏婴先打了招呼：“你在做什么呀？”
　　蓝湛觉得这个问题问得奇怪，于是反问：“你呢？”
　　魏婴笑嘻嘻的，完全看不出与父母走散了的惊惶：“藏起来，不让坏人找到。”
　　有坏人吗？
　　蓝湛四下里看了看，没有看到其他人。
　　“现在还没有。可是如果爹爹一会儿还找不到我，就肯定会有坏人过来的。”
　　蓝湛点点头，觉得小男孩说得有点道理。
　　
　　[五]
　　魏婴扒住筐子的一边，筐子一翻，直接将他倒了出来。
　　他坐在蓝湛的身边，似模似样地跟蓝湛聊起了天。
　　“我叫阿婴，你叫什么名字呀？”
　　“湛湛。”
　　“你的爹娘呢？”
　　蓝湛伸出手，指着岸上不远处的一户人家。
　　魏婴往那边看了看，又不感兴趣地收回了目光。
　　一座普普通通的小房子，没什么好看的。
　　还不如眼前这个小哥哥好看呢。
　　他说：“我的爹娘也不在这里，但他们会来找我的。”
　　“嗯。”
　　许是主人疏忽大意，小船并没有栓住。
　　可是蓝湛和魏婴都不知道。
　　一阵风吹来，小船摇摇晃晃，慢慢向着荷塘中间漂去。
　　蓝湛惊讶地看着小船距离岸边越来越远，小小的脸蛋严肃地皱了起来。
　　这可怎么办呢。
　　
　　[六]
　　百里荷塘，莲叶田田。
　　小船顺着水流渐渐走到了湖心。
　　“阿婴要吃莲蓬！”魏婴看着满眼的翠碧，想起云梦的莲花坞，突然觉得肚子饿了起来。
　　“没有莲蓬。”蓝湛一本正经，字正腔圆地解释，“兄长说，现在是没有的。”
　　“可是阿婴饿啦！”
　　饿肚子的滋味是很难受的，蓝湛看着在船舱里滚来滚去的小男孩，看他原本开心的小脸此刻几乎要皱成一团，忽然觉得不能让对方吃到东西都是自己的错。
　　可是这个时节是真的没有莲蓬的，怎么办呢？
　　蓝湛不安地攥着袖子，突然想起兄长给他的枇杷，立时掏了出来，见那金黄可爱的果子仍然好好的，不由开心地笑了。
　　魏婴打着滚，不经意看见这个叫他形容不出有多好看的笑容，一时愣住。
　　蓝湛向他伸出手，说：“这个，给你。”
　　在那肉乎乎的手掌上，是一个圆乎乎的大枇杷，几乎跟他的拳头一样大。
　　魏婴欢呼了一声“果子”，迅速地爬起来，几步扑到蓝湛的脚边，双手接过就要往嘴巴里塞。
　　蓝湛赶紧拉住他的手，拿过枇杷放在膝盖上，然后掏出雪白的手帕仔细地给魏婴擦手，再把枇杷剥了皮儿，才递给了他：“这样，好吃。”
　　其实蓝湛没有吃过枇杷，他只是看到卖枇杷的人好像就是这么吃的，就记住了。
　　这是兄长给他的。
　　他却给了别人。
　　回去后，要跟兄长说对不起。
　　蓝湛心里想着。
　　
　　[七]
　　“我们要怎么回去呢？”
　　魏婴咬着甜甜的枇杷，眨巴着眼睛看着比他稍大一点儿的蓝湛。
　　那模样真的是太可爱了。
　　就算是正为着“怎么回到岸上”这件事情发愁的蓝湛都忍不住觉得，就算暂时找不到爹娘和兄长回不了家也不是那么难受的事情了。
　　
　　[八]
　　两家的大人是一起找过来的。
　　两个小孩子突然看到父母御剑而至，还没来得及开心，魏婴就看到有个白色的身影快速扑了过来，一把扯过蓝湛就紧紧地抱在怀里不肯撒手。
　　蓝湛软软地叫了一声：“兄长。”
　　在这么多人面前被兄长抱住，他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蓝涣稍稍松了手，仔细打量着弟弟，见他还是和离开自己身边时一样没受一点伤，才松了口气，委委屈屈地道：“湛湛，不能乱跑。”
　　“好。”蓝湛乖乖地应了。
　　魏婴在旁边看着，觉得有点羡慕。
　　他想，我要是也有个兄弟就好了。
　　
　　[九]
　　两家的大人寒暄了几句，就各自带着小孩走了。
　　魏长泽将小船划回岸边拴好，又去牵来了花驴子，让妻儿都坐了上去，然后牵着慢慢地走。
　　魏婴靠在娘亲的怀里，想起蓝湛，忍不住对爹爹道：“爹爹，刚才那个小哥哥好漂亮啊。我长大了可以娶他做媳妇吗？”
　　小魏婴问得认真，爹爹与娘亲却被他逗乐了。
　　藏色散人手指轻轻点着他的小鼻子，柔声道：“小傻瓜，只有姑娘才可以做媳妇。”
　　魏婴皱着眉，不太理解。
　　有什么不一样吗？
　　他只觉得，姑娘都没有湛湛好看。
　　
　　[十]
　　夕阳西下，天空里的云霞兀自烧得绚丽。
　　和风吹拂，吹去多少欢声笑语。
　　林间的小路上，有长长的影子被夕阳投落在岁月的深处。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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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oc是我的
　　*bug是我的
　　*私设是我的
　　*只有高大上的原作人物是墨香太太的
　　
　　*团子的灵感来自微博 @力口子_困困困困，枇杷梗也是
　　
　　*关于三岁的羡羡已经知道了莲花坞的bug，其实跟姑苏一样是个私设，就是娃儿跟着爹娘到处趴趴走，曾经短暂停留……嗯，我是想过写文的，可是，啊，琢镜好懒琢镜不想动！